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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紅頭發

發布時間: 2021-03-19 02:06:15

1、有沒有人看過蕭紅的《手》,那篇文章。

在我們的同學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藍的,黑的,又好像紫的;從指甲一直變色到手腕以上。

她初來的幾天,我們叫她「怪物」。下課以後大家在地板上跑著也總是繞著她。關於她的手,但也沒有一個人去問過。

教師在點名,使我們越忍越忍不住了,非笑不可了。

「李潔!」「到。」

「張楚芳!」「到。」

「徐桂真!」「到。」

迅速而有規律性的站起來一個,又坐下去一個。但每次一喊到王亞明的地方,就要費一些時間了。

「王亞明,王亞明……叫到你啦!」別的同學有時要催促她,於是她才站起來,把兩只青手垂得很直,肩頭落下去,面向著棚頂說:

「到,到,到。」

不管同學們怎樣笑她,她一點也不感到慌亂,仍舊弄著椅子響,庄嚴的,似乎費掉了幾分鍾才坐下去。

有一天上英文課的時候,英文教師笑得把眼鏡脫下來在擦著眼睛:

「你下次不要再答『黑耳』了,就答『到』吧!」

全班的同學都在笑,把地板擦得很響。

第二天的英文課,又喊到王亞明時,我們又聽到了「黑耳——黑——耳。」

「你從前學過英文沒有?」英文教師把眼鏡移動了一下。

「不就是那英國話嗎?學是學過的,是個麻子臉先生教的……鉛筆叫『噴絲兒』,鋼筆叫『盆』。可是沒學過『黑耳』。」

「here就是『這里』的意思,你讀:here here!!」「喜兒,喜兒。」她又讀起「喜兒」來了。這樣的怪讀法,全課堂都笑得顫栗起來。可是王亞明,她自己卻安然的坐下去,青色的手開始翻轉著書頁。並且低聲讀了起來:

「華提……賊死……阿兒……」

數學課上,她讀起算題來也和讀文章一樣,

「2x+y=……x*x……」

午餐的桌上,那青色的手已經抓到了饅頭,她還想著「地理」課本:「墨西哥產白銀……雲南……唔,雲南的大理石。」

夜裡她躲在廁所里邊讀書,天將明的時候,她就坐在樓梯口。只要有一點光亮的地方,我常遇到過她。有一天落著大雪的早晨,窗外的樹枝掛著白絨似的穗頭,在宿舍的那邊,長筒過道的盡頭,窗檯上似乎有人睡在那裡了。

「誰呢?這地方多麼涼!」我的皮鞋拍打著地板,發出一種空洞洞的嗡聲,因是星期日的早晨,全個學校出現在特有的安寧里。一部分的同學在化著裝;一部分的同學還睡在眠床上。

還沒走到她的旁邊,我看到那攤在膝頭上的書頁被風翻動著。

「這是誰呢?禮拜日還這樣用功!」正要喚醒她,忽然看到那青色的手了。

「王亞明,噯……醒醒吧…」我還沒有直接招呼過她的名字,感到生澀和直硬。

「喝喝……睡著啦!」她每逢說話總是開始鈍重的笑笑。

「華提……賊死,右……愛……」她還沒找到書上的字就讀起來。

「華提……賊死,這英國話,真難……不像咱們中國字:什麼字旁,什麼字頭……這個:委曲拐彎的,好像長蟲爬在腦子里,越爬越糊塗,越爬越記不住。英文先生也說不難,不難,我看你們也不難。我的腦筋笨,鄉下人的腦筋沒有你們那樣靈活。我的父親還不如我,他說他年輕的時候,就記他這個『王』字,記了半頓飯的工夫還沒記住。右……愛……右……阿兒……」說完一句話,在末尾不相乾的她又讀起單字來。

風車嘩啦嘩啦的響在壁上,通氣窗時時有小的雪片飛進來,在窗檯上結著些水珠。

她的眼睛完全爬滿著紅絲條;貪婪,把持,和那青色的手一樣在爭取她不能滿足的願望。

在角落裡,在只有一點燈光的地方我都看到過她,好像老鼠在嚙嚼什麼東西似的。

她的父親第一次來看她的時候,說她胖了:

「媽的,吃胖了,這里吃的比自家吃的好,是不是?好好乾吧!干下三年來,不成聖人吧,也總算明白明白人情大道理。」在課堂上,一個星期之內人們都是學著王亞明的父親。第二次,她的父親又來看她,她向她父親要一副手套。

「就把我這付給你吧!書,好好念書,要一副手套還沒有嗎?等一等,不用忙……要戴就先戴這副,開春啦!我又不常出什麼門,明子,上冬咱們再買,是不是?明子!」在接見室的門口嚷嚷著,四周已經是圍滿著同學,於是他又喊著明子明子的,又說了一些事情:

「三妹妹到二姨家去串門啦,去啦兩三天啦!小肥豬每天又多加兩把豆子,胖得那樣你沒看見,耳朵都掙掙起來了,……姐姐又來家腌了兩罐子咸蔥……」

正講得他流汗的時候,女校長穿著人群站到前面去:

「請到接見室裡面坐吧——」

「不用了,不用了,耽擱工夫,我也是不行的,我還就要去趕火車……趕回去,家裡一群孩子,放不下心……」他把皮帽子放在手上,向校長點著頭,頭上冒著氣,他就推開門出去了。好像校長把他趕走似的,可是他又轉回身來,把手套脫下來。

「爹,你戴著吧,我戴手套本來是沒用的。」

她的父親也是青色的手,比王亞明的手更大更黑。

在閱報室里,王亞明問我:

「你說,是嗎?到接見室去坐下談話就要錢的嗎?」

「哪裡要錢!要的什麼錢!」

「你小點聲說,叫她們聽見,她們又談笑話了。」她用手掌指點著我讀著的報紙,「我父親說的,他說接見室里擺著茶壺和茶碗,若進去,怕是校役就給倒茶了,倒茶就要錢了。我說不要,他可是不信,他說連小店房進去喝一碗水也多少得賞點錢,何況學堂呢?你想學堂是多麼大的地方!」

校長已說過她幾次:

「你的手,就洗不凈了嗎?多加點肥皂!好好洗洗,用熱水燙一燙。早操的時候,在操場上豎起來的幾百條手臂都是白的,就是你,特別呀!真特別。」女校長用她貧血的和化石一般透明的手指去觸動王亞明的青色手,看那樣子,她好像是害怕,好像微微有點抑止著呼吸,就如同讓她去接觸黑色的已經死掉的鳥類似的。「是褪得很多了,手心可以看到皮膚了。比你來的時候強得多,那時候,那簡直是鐵手……你的功課趕得上了嗎?多用點功,以後,早操你就不用上,學校的牆很低,春天裡散步的外國人又多,他們常常停在牆外看的。等你的手褪掉顏色再上早操吧!」校長告訴她,停止了她的早操。

「我已經向父親要到了手套,戴起手套來不就看不見了嗎?」打開了書箱,取出她父親的手套來。

校長笑得發著咳嗽,那貧血的面孔立刻旋動著紅的顏色:「不必了!既然是不整齊,戴手套也是不整齊。」

假山上面的雪消融了去,校役把鈴子也打得似乎更響些,窗前的楊樹抽著芽,操揚好像冒著煙似的,被太陽蒸發著。上早操的時候,那指揮官的口笛振鳴得也遠了,和窗外樹叢中的人家起著回應。

我們在跑在跳,和群鳥似的在噪雜。帶著糖質的空氣迷漫著我們,從樹梢上面吹下來的風混和著嫩芽的香味。被冬天枷鎖了的靈魂和被束掩的棉花一樣舒展開來。

正當早操剛收場的時候,忽然聽到樓窗口有人在招呼什麼,那聲音被空氣負載著向天空響去似的:

「好和暖的太陽!你們熱了吧?你們……」在抽芽的楊樹後面,那窗口站著王亞明。

等楊樹已經長了綠葉,滿院結成了蔭影的時候,王亞明卻漸漸變成了干縮,眼睛的邊緣發著綠色,耳朵也似乎薄了一些,至於她的肩頭一點也不再顯出蠻野和強壯。當她偶然出現在樹蔭下,那開始陷下的胸部使我立刻從她想到了生肺病的人。

「我的功課,校長還說跟不上,倒也是跟不上,到年底若再跟不上,喝喝!真會留級的嗎?」她講話雖然仍和從前一樣「喝喝」的,但她的手卻開始畏縮起來,左手背在背後,右手在衣襟下面突出個小丘。

我們從來沒有看到她哭過,大風在窗外倒拔著楊樹的那天,她背向著教室,也背向著我們,對著窗外的大風哭了,那是那些參觀的人走了以後的事情,她用那已經開始在褪著色的青年捧著眼淚。

「還哭!還哭什麼?來了參觀的人,還不躲開。你自己看看,誰像你這樣特別!兩只藍手還不說,你看看,你這件上衣,快變成灰的了!別人都是藍上衣,哪有你這樣特別,太舊的衣裳顏色是不整齊的……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破壞了制服的規律性……」她一面嘴唇與嘴唇切合著,一面用她慘白的手指去撕著王亞明的領口:「我是叫你下樓,等參觀的走了再上來,誰叫你就站在過道呢?在過道,你想想:他們看不到你嗎?你倒戴起了這樣大的一副手套……」

說到「手套」的地方,校長的黑色漆皮鞋,那亮晶的鞋尖去踢了一下已經落到地板上的一隻:

「你覺得你戴上了手套站在這地方就十分好了嗎?這叫什麼玩藝?」她又在手套上踏了一下,她看到那和馬車夫一樣肥大的手套,抑止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王亞明哭了這一次,好像風聲都停止了,她還沒有停止。

暑假以後,她又來了。夏末簡直和秋天一樣涼爽,黃昏以前的太陽染在馬路上使那些鋪路的石塊都變成了朱紅色。我們集著群在校門里的山丁樹下吃著山丁。就是這時候,王亞明坐著的馬車從「喇嘛台」那邊嘩啦嘩啦的跑來了。只要馬車一停下,那就全然寂靜下去。她的父親搬著行李,她抱著面盆和一些零碎。走上台階來了,我們並不立刻為她閃開,有的說著:「來啦!」「你來啦!」有的完全向她張著嘴。

等她父親腰帶上掛著的白毛巾一抖一抖的走上了台階,就有人在說:

「怎麼!在家住了一個暑假,她的手又黑了呢?那不是和鐵一樣了嗎?」

秋季以後,宿舍搬家的那天,我才真正注意到這鐵手:我似乎已經睡著了,但能聽到隔壁在吵叫著:

「我不要她,我不和她並床……」

「我也不和她並床。」

我再細聽了一些時候,就什麼也聽不清了,只聽到嗡嗡的笑聲和絞成一團的吵嚷。夜裡我偶然起來到過道去喝了一次水。長椅上睡著一個人,立刻就被我認出來,那是王亞明。兩只黑手遮著臉孔,被子一半脫落在地板上,一半掛在她的腳上。我想她一定又是借著過道的燈光在夜裡讀書,可是她的旁邊也沒有什麼書本,並且她的包袱和一些零碎就在地板上圍繞著她。

第二天的夜晚,校長走在王亞明的前面,一面走一面響著鼻子,她穿著床位,她用她的細手推動那一些連成排的鋪平的白床單:

「這里,這里的一排七張床,只睡八個人,六張床還睡九個呢!」她翻著那被子,把它排開一點,讓王亞明把被子就夾在這地方。

王亞明的被子展開了,為著高興的緣故,她還一邊鋪著床鋪,一邊嘴裡似乎打著哨子,我還從沒聽到過這個,在女學校里邊,沒有人用嘴打過哨子。

她已經鋪好了,她坐在床上張著嘴,把下顎微微向前抬起一點,像是安然和舒暢在鎮壓著她似的。校長已經下樓了,或者已經離開了宿舍,回家去了。但,舍監這老太太,鞋子在地板上擦擦著,頭發完全失掉了光澤,她跑來跑去:

「我說,這也不行……不講衛生,身上生著蟲類,什麼人還不想躲開她呢?」她又向角落裡走了幾步,我看到她的白眼球好像對著我似的:「看這被子吧!你們去嗅一嗅,隔著二尺遠都有氣味了……挨著她睡著,滑稽不滑稽!誰知道……蟲類不會爬了滿身嗎?去看看,那棉花都黑得什麼樣子啦!」

舍監常常講她自己的事情,她的丈夫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她也在日本,也算是留學。同學們問她:

「學的什麼呢?」

「不用專學什麼!在日本說日本話,看看日本風俗,這不也是留學嗎?」她說話總離不了「不衛生,滑稽不滑稽……骯臟」,她叫虱子特別要叫蟲類。

「人骯臟手也骯臟。」她的肩頭很寬,說著骯臟她把肩頭故意抬高了一下,她像寒風忽然吹到她似的,她跑出去了。

「這樣的學生,我看校長可真是……可真是多餘要……」打過熄燈鈴之後,舍監還在過道里和別的一些同學在講說著。

第三天夜晚,王亞明又提著包袱,卷著行李,前面又是走著白臉的校長。

「我們不要,我們的人數夠啦!」

校長的指甲還沒接觸到她們的被邊時,她們就嚷了起來,並且換了一排床鋪也是嚷了起來:

「我們的人數也夠啦!還多了呢!六張床,九個人,還能再加了嗎?」

「一二三四……」校長開始計算:「不夠,還可以再加一個,四張床,應該六個人,你們只有五個……來!王亞明!」

「不,那是留給我妹妹的,她明天就來……」那個同學跑過去,把被子用手按住。

最後,校長把她帶到別的宿捨去了。

「她的虱子,我不挨著她……」

「我也不挨著她……」

「王亞明的被子沒有被裡,棉花貼著身子睡,不信,校長看看!」

後來她們就開著玩笑,至於說出害怕王亞明的黑手而不敢接近她。

以後,這黑手人就睡在過道的長椅上。我起得早的時候,就遇到她在卷著行李,並且提著行李下樓去。我有時也在地下儲藏室遇到她,那當然是夜晚,所以她和我談話的時候,我都是看看牆上的影子,她搔著頭發的手,那影子印在牆上也和頭發一樣顏色。

「慣了,椅子也一樣睡,就是地板也一樣,睡覺的地方,就是睡覺,管什麼好歹!念書是要緊的……我的英文,不知在考試的時候,馬先生能給我多少分數?不夠六十分,年底要留級的嗎?」

「不要緊,一門不能夠留級。」我說。

「爹爹可是說啦!三年畢業,再多半年,他也不能供給我學費……這英國話,我的舌頭可真轉不過彎來。喝喝……」

全宿舍的人都在厭煩她,雖然她是住在過道里。因為她夜裡總是咳嗽著……同時在宿舍里邊她開始用顏料染著襪子和上衣。

「衣裳舊了,染染差不多和新的一樣。比方,夏季制服,染成灰色就可以當秋季制服穿……比方,買白襪子,把它染成黑色,這都可以……」

「為什麼你不買黑襪子呢?」我問她。

「黑襪子,他們是用機器染的,礬太多……不結實,一穿就破的……還是咱們自己家染的好……一雙襪子好幾毛錢……破了就破了還得了嗎?」

禮拜六的晚上,同學們用小鐵鍋煮著雞子。每個禮拜六差不多總是這樣,她們要動手燒一點東西來吃。從小鐵鍋煮好的雞子,我也看到的,是黑的,我以為那是中了毒。那端著雞子的同學,幾乎把眼鏡咆哮得掉落下來:

「誰乾的好事!誰?這是誰?」

王亞明把面孔向著她們來到了廚房,她擁擠著別人,嘴裡喝喝的:

「是我,我不知道這鍋還有人用,我用它煮了兩雙襪子……喝喝……我去……」

「你去干什麼?你去……」

「我去洗洗它!」

「染臭襪子的鍋還能煮雞子吃!還要它?」鐵鍋就當著眾人在地板上光郎、光郎的跳著,人咆哮著,戴眼鏡的同學把黑色的雞子好像拋著石頭似的用力拋在地上。

人們都散開的時候,王亞明一邊拾著地板上的雞子,一邊在自己說著話:

「喲!染了兩雙新襪子,鐵鍋就不要了!新襪子怎麼會臭呢?」

冬天,落雪的夜裡,從學校出發到宿捨去,所經過的小街完全被雪片占據了。我們向前沖著,撲著,若遇到大風,我們就風雪中打著轉,倒退著走,或者是橫著走。清早,照例又要從宿捨出發,在十二月里,每個人的腳都凍木了,雖然是跑著也要凍木的。所以我們咒詛和怨良,甚至於有的同學已經在罵著,罵著校長是「混蛋」,不應該把宿舍離開學校這樣遠,不應該在天還不亮就讓學生們從宿捨出發。

有些天,在路上我單獨的遇到王亞明。遠處的天空和遠處的雪都在閃著光,月亮使得我和她踏著影子前進。大街和小街都看不見行人。風吹著路旁的樹枝在發響,也時時聽到路旁的玻璃窗被雪掃著在呻叫。我和她談話的聲音,被零度以下的氣溫所反應也增加了硬度。等我們的嘴唇也和我們的腿部一樣感到了不靈活,這時候,我們總是終止了談話,只聽著腳下被踏著的雪,乍乍乍的響。

手在按著門鈴,腿好像就要自己脫離開,膝蓋向前時時要跪了下去似的。

我記不得哪一個早晨,腋下帶著還沒有讀過的小說,走出了宿舍,我轉過身去,把欄柵門拉緊。但心上總有些恐懼,越看遠處模糊不清的房子,越聽後面在掃著的風雪,就越害怕起來。星光是那樣微小,月亮也許落下去了,也許被灰色的和土色的雲彩所遮蔽。

走過一丈遠,又像增加了一丈似的,希望有一個過路的人出現,但又害怕那過路人,因為在沒有月亮的夜裡,只能聽到聲音而看不見人,等一看見人影那就從地面突然長了起來似的。

我踏上了學校門前的石階,心臟仍在發熱,我在按鈴的手,似乎已經失去了力量。突然石階又有一個人走上來了:

「誰?誰?」

「我!是我。」

「你就走在我的後面嗎?」因為一路上我並沒聽到有另外的腳步聲,這使我更害怕起來。

「不,我沒走在你的後面,我來了好半天了。校役他是不給開門的,我招呼了不知道多大工夫了。」

「你沒按過鈴嗎?」

「按鈴沒有用,喝喝,校役開了燈,來到門口,隔著玻璃向外看看……可是到底他不給開。」

里邊的燈亮起來,一邊罵著似的光郎郎郎的把門給閃開了:

「半夜三更叫門……該考背榜不是一樣考背榜嗎?」

「干什麼?你說什麼?」我這話還沒有說出來,校役就改變了態度:

「蕭先生,您叫門叫了好半天了吧?」

我和王亞明一直走進了地下室,她咳嗽著,她的臉蒼黃得幾乎是打著皺紋似的顫索了一些時候。被風吹得而掛下來的眼淚還停留在臉上,她就打開了課本。

「校役為什麼不給你開門?」我問。

「誰知道?他說來得太早,讓我回去,後來他又說校長的命令。」

「你等了多少時候了?」

「不算多大工夫,等一會,就等一會,一頓飯這個樣子。喝喝……」

她讀書的樣子完全和剛來的時候不一樣,那喉嚨漸漸窄小了似的,只是喃喃著,並且那兩邊搖動的肩頭也顯著緊縮和偏狹,背脊已經弓了起來,胸部卻平了下去。

我讀著小說,很小的聲音讀著,怕是攪擾了她;但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只是第一次?

她問我讀的什麼小說,讀沒讀過《三國演義》?有時她也拿到手裡看看書面,或是翻翻書頁。「像你們多聰明!功課連看也不看,到考試的時候也一點不怕。我就不行,也想歇一會,看看別的書……可是那就不成了……」

有一個星期日,宿舍裡面空朗朗的,我就大聲讀著《屠場》上正是女工馬利亞昏倒在雪地上的那段,我一面看著窗外的雪地一面讀著,覺得很感動。王亞明站在我的背後,我一點也不知道。

「你有什麼看過的書,也借給我一本,下雪天氣,實在沉悶,本地又沒有親戚,上街又沒有什麼買的,又要花車錢……」

「你父親很久不來看你了嗎?」我以為她是想家了。

「哪能來!火車錢,一來回就是兩元多……再說家裡也沒有人……」

我就把《屠場》放在她的手上,因為我已經讀過了。

她笑著,「喝喝」著,她把床沿顫了兩下,她開始研究著那書的封面。等她走出去時,我聽在過道里她也學著我把那書開頭的第一句讀得很響。

以後,我又不記得是哪一天,也許又是什麼假日,總之,宿舍是空朗朗的,一直到月亮已經照上窗子,全宿舍依然被剩在寂靜中。我聽到床頭上有沙沙的聲音,好像什麼人在我的床頭摸索著,我仰過頭去,在月光下我看到了是王亞明的黑手,並且把我借給她的那本書放在我的旁邊。

我問她:「看得有趣嗎?好嗎?」

起初,她並不回答我,後來她把臉孔用手掩住,她的頭發也像在抖著似的。她說:

「好。」

我聽她的聲音也像在抖著,於是我坐了起來。她卻逃開了,用著那和頭發一樣顏色的手橫在臉上。

過道的長廊空朗朗的,我看著沉在月光里的地板的花紋。

「馬利亞,真像有這個人一樣,她倒在雪地上,我想她沒有死吧!她不會死吧……那醫生知道她是沒有錢的人,就不給她看病……喝喝!」很高的聲音她笑了,借著笑的抖動眼淚才滾落下來:「我也去請過醫生,我母親生病的時候,你看那醫生他來嗎?他先向我要馬車錢,我說錢在家裡,先坐車來吧!人要不行了……你看他來嗎?他站在院心問我:『你家是干什麼的?你家開染缸房嗎?』不知為什麼,一告訴他是開『染缸房』的,他就拉開門進屋去了……我等他,他沒有出來,我又去敲門,他在門裡面說:『不能去看這病,你回去吧!』我回來了……」她又擦了擦眼睛才說下去,「從這時候我就照顧著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爹爹染黑的和藍的,姐姐染紅的……姐姐定親的那年,上冬的時候,她的婆婆從鄉下來住在我們家裡,一看到姐姐她就說:『唉牙!那殺人的手!』從這起,爹爹就說不許某個人專染紅的;某個人專染藍的。我的手是黑的,細看才帶點紫色,那兩個妹妹也都和我一樣。」

「你的妹妹沒有讀書?」

「沒有,我將來教她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讀得好不好,讀不好連妹妹都對不起……染一匹布多不過三毛錢……一個月能有幾匹布來染呢?衣裳每件一毛錢,又不論大小,送來染的都是大衣裳居多……去掉火柴錢,去掉顏料錢……那不是嗎!我的學費……把他們在家吃咸鹽的錢都給我拿來啦……我哪能不用心念書,我哪能?」她又去摸觸那本書。

我仍然看著地板上的花紋,我想她的眼淚比我的同情高貴得多。

還不到放寒假時,王亞明在一天的早晨,整理著手提箱和零碎,她的行李已經束得很緊,立在牆的地方。

並沒有人和她去告別,也沒有人和她說一聲再見。我們從宿捨出發,一個一個的經過夜裡王亞明睡覺的長椅,她向我們每個人笑著,同時也好像從窗口在望著遠方。我們使過道起著沉重的騷音,我們下著樓梯,經過了院宇,在欄柵門口,王亞明也趕到了,並且呼喘,並且張著嘴:

「我的父親還沒有來,多學一點鍾是一點鍾……」她向著大家在說話一樣。

這最後的每一點鍾都使她流著汗,在英文課上她忙著用小冊子記下來黑板上所有的生字。同時讀著,同時連教師隨手寫的已經是不必要的讀過的熟字她也記了下來,在第二點鍾地理課上她又費著力氣模仿著黑板上教師畫的地圖,她在小冊子上也畫了起來……好像所有這最末一天經過她的思想都重要起來,都必得留下一個痕跡。

在下課的時間,我看了她的小冊子,那完全記錯了:英文字母,有的脫落一個,有的她多加上一個……她的心情已經慌亂了。

夜裡,她的父親也沒有來接她,她又在那長椅上展了被褥,只有這一次,她睡得這樣早,睡得超過平常以上的安然。頭發接近著被邊,肩頭隨著呼吸放寬了一些。今天她的左右並不擺著書本。

早晨,太陽停在顫抖的掛著雪的樹枝上面,鳥雀剛出巢的時候,她的父親來了。停在樓梯口,他放下肩上背來的大氈靴,他用圍著脖子的白毛巾擄去胡須上的冰溜:

「你落了榜嗎?你……」冰溜在樓梯上溶成小小的水珠。

「沒有,還沒考試,校長告訴我,說我不用考啦,不能及格的……」

她的父親站在樓梯口,把臉向著牆壁,腰間掛著的白手巾動也不動。

行李拖到樓梯口了,王亞明又去提著手提箱,抱著面盆和一些零碎,她把大手套還給她的父親。

「我不要,你戴吧!」她父親的氈靴一移動就在地板上壓了幾個泥圈圈。

因為是早晨,來圍觀的同學們很少。王亞明就在輕微的笑聲里邊戴起了手套。

「穿上氈靴吧!書沒念好,別再凍掉了兩只腳。」她的父親把兩只靴子相連的皮條解開。

靴子一直掩過了她的膝蓋,她和一個趕馬車的人一樣,頭部也用白色的絨布包起。

「再來,把書回家好好讀讀再來。喝……喝。」不知道她向誰在說著。當她又提起了手提箱,她問她的父親:

「叫來的馬車就在門外嗎?」

「馬車,什麼馬車?走著上站吧……我背著行李……」

王亞明的氈靴在樓梯上撲撲的拍著,父親走在前面,變了顏色的手抓著行李的角落。

那被朝陽拖得苗長的影子,跳動著在人的前面先爬上了木柵門。從窗子看去,人也好像和影子一般輕浮,只能看到他們,而聽不到關於他們的一點聲音。

出了木柵門,他們就向著遠方,向著迷漫著朝陽的方向走去。

雪地好像碎玻璃似的,越遠那閃光就越剛強。我一直看到那遠處的雪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2、蕭紅為什麼說這是自己的黃金時代,並且還是在籠子里的。

幾句話簡單的概括了蕭紅短短的31年在世時光。首先,女演員湯唯作為我最喜歡的女演員,永遠那種處事不驚的氣質和不算驚艷但是眼睛充滿故事,嘴角永遠不缺少溫柔但是卻總能隱隱感覺到一種內斂的倔強,這種美和氣質也是我非常喜歡的。我想歷史中的那個花信年華的蕭紅一定就是這樣子的,很美麗,很溫柔,但是卻永遠都會是倔強的人,若不是這樣,哪樣的蕭紅才敢15歲的學生時代為了反叛父親的指婚從富裕的家庭里逃離出來,然後流浪歷經貧窮飢寒,窮極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可是這短暫的一生,她付出所有去追求一個自由的理想國度,這一生,她主動失去家人,到死都沒有再見過父母和弟弟。在愛情里被不同的男人拋棄,被表哥拋棄在北平、被指婚丈夫獨自拋棄在旅館、被蕭軍拋棄。生活上則是長久的飢餓與貧寒,作為一個女人兩次懷孕對其身體的消耗。常年內心的痛苦和壓抑讓她對煙的依賴,在戰爭年代中顛沛流離,直到她英年早逝。或許,在蕭紅一個人在東京給蕭軍寫的那封信中說道「這是我的黃金時代,但是是在牢籠中」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直追求的自由,遠遠不是一個抽象愉快的概念,因為當你去追求自由的時候,你失去的代價遠遠大於能從「自由」中獲得的,其實「自由」和「禁錮」永遠都不是正真的一對反義詞,它們其實更像對孿生姐妹,是相伴相隨的。追求「自由」的第一步就是你走向牢籠的第一步。
蕭紅的一生,可能會很自然地被理解為悲劇,因為她這一生真的太苦了。這也是眾多認識或者熟悉她的人對她的境遇評價。生活境遇上或許她真是一出悲劇,但是擁有這么短暫一生卻歷經各種人間情感和生活經歷的她或許內心又是一種幸福呢,因為這些才讓她能在《生死場》中對貧窮的描寫那麼細致真實,因為這些生活的艱辛才能讓在不斷的去懷想最疼愛自己的爺爺,自己那一段真正的無憂無慮充滿花香的自由的童年時光,這才能讓她寫出一直為後人傳頌的《呼蘭河傳》。寫到這里又突然想起蕭紅的友人常說她是一個不世故的人,蕭軍也抱怨過她不懂得人情事理,但是這不就是蕭紅一直想要的自由狀態嗎,她的童年是自由的,她的童年當然也是不世故不成熟的,那麼蕭紅一生不成熟不就是她一生都處在緬懷童年時代中嗎?如果用弗洛伊德的童年記憶去分析蕭紅這一生,那麼蕭紅童年和非常疼愛自己的爺爺在呼蘭鄉的快樂的記憶就是她這一生都無法泯滅的回憶,爺爺給年幼的小蕭紅構造的是一段關於美好關於自由關於人生的圖景。從蕭紅的描述中可以得知小蕭紅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嚴肅的父親形象,過分的冷淡嚴肅,其實在小 蕭紅的童年時代中父愛成為了一個缺失的情感。也就是說蕭紅整個童年記憶充斥的是爺爺和自己的黃金時光,所以後來爺爺去世,蕭紅的傷心, 因為其實這才真正代表了一個黃金時代的結束。後來一直與冷酷的父親作對,直到15那年為了反叛父親的訂婚與心儀的表哥私奔,讓整個家庭聲名狼藉,然後自己一生都顛沛流離著去從沒有父親的家庭之外去重新尋找「黃金時代」。這不就是童年記憶對蕭紅這一生巨大的影響嗎?如果從這個層面上來講,那麼蕭紅的悲劇又是註定的。
那麼蕭紅這一生悲劇脫離心理層面上的分析必 然要說到的是其作為女性本身這個命題的悲劇性,因為身為一個女性而脫離不了對男性的依賴,但是卻又一次次的扮演被拋棄的角色。一次次在不同的愛情中遭受折磨,最讓人記憶深刻的當然是那段因為才情相互愛戀然後走到一起,共同度過人生中五年時光的和蕭軍在一起的時光。這段時光,她後來和友人吃飯的平靜說道:「我愛蕭軍,但是作為他的妻子太痛苦了」。是的,蕭軍給蕭紅的是她從不曾感受過的關於愛情的甜蜜,這讓她只吃麵包蘸著鹽都覺得幸福,讓她冬天睡覺沒有被褥子都不覺得寒冷。但是對於蕭紅來說生活總不會去善待她,因為極大的幸福之後伴隨的必又是極大的痛苦。隨後的蕭軍經常出軌,對蕭紅也不是很愛惜,有時候甚至大打出手。並且性情大變,常常批評蕭紅的文字,並且十分介意同行對蕭紅文學天才毫無掩飾的誇贊和對自己缺乏天賦的勸勉。或者這些種種的才是讓蕭軍最終從當年把懷著孕被拋棄的蕭紅拯救出來的人變成另一個讓蕭紅懷孕又拋棄她的男人。有人說其實蕭軍包括後來端木, 對蕭紅的感情都是很復雜的,既愛又恨,愛她作為一個女人,又恨她作為一個女人竟然對文學有著如此 多的天賦,並且超過了自己,這些不可原諒的。某種程度上我是很贊同這種說法的,那麼這樣來看,蕭紅的愛情悲劇似乎也是註定的。那麼,蕭紅作為一個女性,作為一個天賦的女性又成為了一種悲劇。

在愛情上,蕭紅和自己的愛人們,因為自己作為一個女性擁有巨大的文學天賦而成為一種罪,成為她為女性這個命題的悲劇性。那麼在時代裡面,同樣不僅僅是在那個思想還很保守的民國時代里蕭紅這樣的女性是有罪的,即使在今天,蕭紅這樣的女子在道德層面仍然是「有罪的」,試想一下,「私奔」「未婚先孕」「四任男人」「拋棄孩子」這些標簽無論在什麼時候放在一個女人身上都會讓這個女人身敗名裂。那麼是的,即使在那個年代,蕭紅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這樣一個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讓其父親被當局教育部以「教子無方」之罪革職,因為各種流言唾棄而舉家遷往農村的蕭紅。作為一個女性,她想和所有人不一樣,去追求自由,那麼這些痛苦和壓力就是她必須承受的代價,乃至之後短暫人生里所有的病痛、飢餓、背叛、郁悶等等都是她必須承擔的。所以不僅僅是在愛情的維度里她作為一個女性的原始悲劇,在那個時代里,她作為女性也是她的悲劇所在。

再說到許鞍華電影創作本身,用幾個關鍵詞來概括我對整部電影的感知,這幾個關鍵詞大概這樣子的「先鋒」、「布萊希特式的間離」、「第四堵牆」、「半記錄」、「女性主義」。在講電影本身之前,還想說一說導演許鞍華,我不算是一個許鞍華迷,她的所有電影我也沒有全部看完,最著名的《天水圍的日與夜》也是因為應付各種考試而去看的。這一點說起來也是相當慚愧的。對許鞍華的初次印象很深不是因為其電影,而是因為其關於男性這個議題的言論,許鞍華這一生都是瞧不起男性的,所以她秉承的也是不婚主義。這是她在某次受訪中說到的。這樣可以說許鞍華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在她的所有電影作品中也可以看出「對女性的終極關懷」是其電影創作中一以貫之的母題,那麼這樣來說給許鞍華安上一頂「作者導演」的帽子她應該也不會介意吧。許導外在形象非常的男性化,皮膚粗糙短頭發,但是在其電影中對女性的書寫卻非常的細膩,但是其眾多的女主角都是非常個性化的,非常堅強的,或者可以說是具有女性意識的。那麼其實這些女主角們的心理發展歷程,尋求女性自我定位的過程就是導演許鞍華對女性的定位過程,她通過各種各樣的人生形式各種各樣的女性不同時代的女性去探索她所追求的這個關於女性的命題。這一次在《黃金時代》中,她則是將鏡頭對准了民國作家蕭紅。這也是她籌劃了20年的電影,傾注了她和編劇李檣的心血,包括了後來所有電影創作人員的辛勤汗水。參演本片的演員們大都是減薪減酬,其中飾演蕭軍的馮紹峰更完全友情參演,完全不要報酬,這些種種都可以看出來創作人員們對完成一部好電影,或者說一部文化電影的誠意。至於影片面世以來,網路上不斷爆出的差評,豆瓣6.4評分的成績,很多人不理解電影錯亂的先鋒敘事方式,忍受不了電影3個小時的時長等等,這些也側面看出來了《黃金時代》的艱難的文化之旅。其實這部充滿文化氣息的影片在如今這個快文化的電影語境之下,想得到普通觀眾的認同似乎還是有點難的。因為現在很多觀影者去看電影都是為了買樂,而《黃金時代》作為樂子似乎真的差了那麼一點,這和當年馮小剛放棄自己擅長的喜劇電影去拍攝一部真正的代表自己的電影夢想的作品《一九四二》然後票房遭受失敗,被《泰囧》秒成渣這件事是如出一轍。與觀影語境不是完全符合,或者說電影作為商品屬性方面欠缺,但是也不能掩飾其作為藝術屬性方面的巨大的成功。
這是一部人物傳記性質的電影,電影的攝影手法大都偏向於半記錄性的。電影中也常常出現很多演員直接對著鏡頭評論蕭紅的鏡頭,這些都是為了保持對蕭紅的客觀記錄。電影本身也是非常的尊重史料,對蕭紅的評價語言,全都是出自各種回憶蕭紅作品當中人物的原話,在這一點上,電影創作者們都是非常嚴謹的。同時那些讓很多人不解,覺得唐突的演員直接面對觀眾講話,類似於話劇演員表演的鏡頭,當然是導演的先鋒之處啊。這也是「打破第四堵牆的觀影效果」,意即「角色突然從劇情中抽離,向觀眾講述情緒,狀態以及情節的發展等」。運用布萊希特的間離效果,然觀影者感知到自己在觀看他人的故事,從而能夠很好的從煽情故事中講自己抽離出來,從而更加客觀公正的去評價劇中人,更加冷靜的感悟劇中事。其實這也是導演對蕭紅的態度,因為誰都沒有資格去評價蕭紅的對與錯,時隔蕭紅時代那麼多年,我們後人再去提及蕭紅,任何情感化的書寫方式都是不理智的,因為蕭紅就是蕭紅,我們扮演的始終是一個旁觀者的角色,誰敢妄言自己懂蕭紅?

大家之言,望採納。。。

3、春風十里不如你中肖紅懷的誰的孩子 是張一山的還是那個長頭發的?

張一山的 ······

4、你好!我今年24歲!21歲的時候就開始脫發了,現在頭頂禿頭很明顯!請問一般是什麼原因導致的?跪求解

病情分析: 你好,脫發的原因有很多,有脂溢性脫發,血虛,血熱性脫發,腎虛脫發及遺傳性因素脫發,宜對症治療為佳;
意見建議:另外,還要注意營養調理,頭發的主要成分是膠原蛋白,因要補充優質蛋白質,B族維生素及維生素C和鈣,並保持愉快心情,少吃辛辣刺激性食物,和油脂過高的食物,保證充足的睡眠,對治你的脫發大有裨益.患有脫發的患者應該格外注意平時的飲食習慣,不可吃辛辣刺激,不可吃油膩食物,蔬菜水果多吃有益.還可請中醫診斷,可能是存在腎虛的.吃些補腎的中葯應該有效.